對於喜愛的事物我會偷偷抗拒著,我一直是這樣的人。——王定國
十七歲開始創作,二十多歲便榮獲多項文學大獎的王定國,八〇年代初以其精準而獨特的小說風格出名文壇,卻突然轉戰商場,成為企業家,親身見證台灣房地產業的起落與糾葛。然而他始終惦記屬於文學的那一個自己,封筆二十五年後,於二〇〇四年以小說集《沙戲》復出,又經數年的醞釀凝煉,陸續創作〈某某〉、〈落英〉、〈我的杜思妥〉、〈那麼熱,那麼冷〉、〈世人皆蠢〉五篇小說,筆法俐落,情思千轉,深刻描繪男性的孤獨與女性的蒼涼——直至靈魂深處的救贖。
〈某某〉
兒時目睹的意外使他始終記掛著一名女孩,他躲在女孩家門外窺看、繞遠路回家、偷塞紙條到她教室的抽屜,甚至她搬了家、上大學,他都追查著她的行蹤,直到某天他決定把她放回心裡。後來透過婚友社認識了現在的妻,原以為美滿的婚姻卻在女兒出生後逐漸走味,某一天,妻子告訴他,她與女兒要到日本去,「以後就住那裡了」。因為那個午後的關係嗎?他突然嗅到一股醫院診間的藥水味。
〈落英〉
我錯過了末班飛機,臨行又有人改變了計畫,一連串的荒謬讓我和另外四個人搭上同一部車,車在蜿蜒山路失控,垂掛懸崖邊。駕駛駱大海掉下去了,老闆的兒子胖子與滿口股票經的黃君機伶地逃生了。車上只剩我與右邊那個戴著軟塌塌帽子的男人,高中時代與我爭奪雪,雪後來成為我的妻。
〈我的杜思妥〉
一個窮途潦倒的青年大學畢業後返鄉,心儀的女子已嫁給富商,曾想尋死,卻被村長撞見。某日,有企業來鎮上募工,村長領著老闆進屋時,他正在睡覺,沒睜開眼,卻認得那個聲音,一個好賭而跑路的人,已經遺忘兒子的父親。他還是進了那家企業,發現父親改名為「杜思妥」,在舊書攤向杜思妥也夫斯基借來的名字,而他要做的,是寫下杜思妥的傳記。
〈那麼熱,那麼冷〉
早年嗜賭背債而跑路的蔡恭晚,在外漂泊二十年後終於回家,迎接他的是老妻蔡歐陽晴美的冷言語,原來被兒子耍了,事業有成的兒子蔡紫式只是要一段家庭錄影畫面,父慈子孝,上電視用的。蔡紫式有特殊的性癖好,身旁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妻子蔡瑟芬只能把心力投注於插花的教學上。第三代阿莫被父親安排到一家飯店當門房,卻被指控綁架一位前來投宿的少女。
〈世人皆蠢〉
從工廠廠長職位退下來之後,妻子跟著女兒搬到大學附近租房子住,他獨自留守空屋,最近失眠的狀況越來越嚴重,記憶和夢境也開始混亂,到診所看病,醫生只叫他吃藥。「吃完再說吧」他想起小曼的爸爸,當年也是如此將他推開。後來娶了現在的妻,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但他還是搞砸了,搭上了女祕書,她的一頭長髮好像小曼。
他離開診所,茫然返家,看見屋子裡站著熟悉的背影,妻子回來了嗎?
推薦人或撰寫推薦文者
工筆描寫太精準,三言兩語到位,宛若被掐住無法說出口的什麼,或被打翻心底痛而塵封的什麼;小說的折磨與給予,王定國深諳其道吧,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們,建築他的秩序同時拆解你的秩序,可我們同時都被給予了,如果懂得。——賴香吟
王定國的小說藝術年輕時機智而精巧,中年激憤而強悍,近期多了些幽默與嘲諷,彷彿從更遠的高處看人生,來到一種圓融的境地,沖淡而更壯闊,編織細節更細緻。——周芬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