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思考,為什麽女性憎恨壓迫她們的男性,而男性又為何會憎恨和害怕彼此。在經年累月的工作中,我逐漸意識到這一切的源頭在於母子關系,它影響著男性對自己、對生活和對其他人的所有感覺。孩子根據與母親相處的經歷,在內心形成了自己的女性意象,即母親情結,它是男性的一種心理模式,是對溫暖、連接和滋養的渴望。當來自母親的最初體驗是有條件的、痛苦的,男性會感受到被遺棄和被壓抑,開始質疑自己的價值和這個世界的可靠性。為了對抗無力感,他要麽變得過於順從、依賴,要麽過於恐懼、追求權力和控制。
由於母親情結代表著內心對於女性的體驗,男性很容易將它與現實中的女性混淆。於是他們在親密關系中示弱,使其伴侶承擔母親的角色,無意識地要求她“養育”自己,或者他們害怕卻又壓迫女性,仿佛只要控制了她們,就能掌控自己內心的恐懼。那些對親密伴侶表現出矛盾心理的男人,那些對未能給予他充分呵護的妻子大發雷霆的男人,那些貶低女性的男人,那些不惜自我犧牲也要取悅伴侶的男人,所有這些人都還沒有真正地離開“家”,他們仍依附於母子關系的體驗中。男性對自己內心女性意象的理解越充分,就越有利於解開與女性在現實中的關系糾葛。
要離開母親的世界,一個人必須有處可去。他需要父親來為自己指引方向,然而遺憾的是,這種榜樣的力量並不存在。每個男性都被要求成為“男人”--努力工作、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不準哭、不能表現出女性化的特質……我們能給出的只是關於男性的角色期待,但沒有人能準確定義到底什麽是男人。
實際上,許多男性坦言,相比於死亡,他們更害怕生病、失能以及無力感。當我在演講中這麽說時,邏輯上似乎很荒謬,還有什麽比死亡更可怕呢?然而,在場的男性總是點頭讚同。沒錯,無能為力的感覺,比直接消失更糟糕。由於男性對這種內心的脆弱無能為力,他們幾乎不敢向自己或是他人承認。
正是因為男性忽略了自己的創傷,他們才會反覆傷害自己以及女性。療愈自身需要從對自己誠實開始,希望經由本書,男性能夠逐漸認識到自己內心的悲傷和憤怒,開始坦誠地面對“盡管自己已經取得了某些成就,但我並不快樂”,開始釋放被壓抑的情感,克服恐懼,探究自己是誰。只有更真切地了解自己、了解他人,才能從個人經歷的糟粕中拯救受傷的靈魂,在肉體和心靈的泥團上綻放出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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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男性的故事似乎相互交織,並呈現出相似的主題。這是因為,正如女性心理學那樣,男性的性格同樣受到集體經歷的影響。這些部分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傳承,部分源自民族歷史、神話傳說的集體經歷在與個人經歷交織融合後,最終形成了個人獨特的性格。然而集體經歷不僅意味著相似性,更意味著給男性(與女性)帶來難以承受的壓力與束縛。作為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麽——男性的角色與期望、競爭與敵意、對男人優良品質和能力的羞辱與貶低——所有這些對男性的定義最終導致了沈重的負擔。這種負擔一直存在,但如今勇敢的男性開始質疑:難道他們非得生活在這種負擔之下嗎?
如果男性仍然將自己困在黑暗之中,那麽他們將繼續傷害自己和他人。在詹姆斯·霍利斯教授的咨詢生涯中,他常常思考,為什麽女性憎恨壓迫她們的男性,而男性又為何會憎恨和害怕彼此。他在本書中書寫下了自己的回答——情結與恐懼。
情結是一種充滿情感的經歷,在生活的所有經歷中,我們通常擁有的最重要的情結就是母親情結。一個男人與自我、與他人以及與流經他身體的生命力的關系,都深受他與母親最初的體驗的引導。如果母親無法滿足他的需要,並將其個人情結強加於他,他就會遭受被遺棄以及被壓抑的傷害。
恐懼則是指男性的生活在本質上受到恐懼的控制。承認恐懼似乎就意味著不夠有男子氣概,且冒著被他人羞辱的風險。而父權制的出現是對這種恐懼的補償,它以權力代替愛,以物質來衡量價值,它崇拜的不是神明,而是自己的勃起。
霍利斯教授認為,正是因為男人們忽略了來自性別角色的負擔、自己內心的創傷,他們才會反覆傷害自己以及他人。他在本書中汲取了許多前人的研究成果,將帶領我們走進懸掛在男性頭頂的陰影,去了解性別角色施加在男性身上的枷鎖、女性力量對男性心理的影響、父親引導的缺失是如何致使父權制的產生,以及他們憤怒、暴力行為背後所遭受的靈魂侵犯……希望男性能夠借由本書逐漸認識到自己內心的悲傷和憤怒,促進他們與他人間的交流;也希望能夠為女性提供一個了解他們的橋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