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
徐渭曾說:「吾書第一,詩二,文三,畫四。」但以現在看來,他的詩文書畫都能獨樹一格,很難評斷哪項先哪項後。近代畫家吳昌碩曾說:「青藤畫中聖,書法逾魯公。」(青藤是徐渭的號,魯公是指顏真卿),鄭板橋(清朝有名的詩畫家)自稱是「青藤門下走狗」。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對徐渭的欣賞和崇拜。
徐渭在明代畫派中的確是個異數,他那與眾不同的畫風,多半是由文學的薰陶中孕育出來的,沒有一般畫家的習氣。他下筆半即興半隨意,所以妙趣橫生。像八大山人、石濤、揚州八怪(清朝揚州畫派),以及近代的齊白石、吳昌碩,都是受了徐渭的影響,而成就非凡。
◎八大山人和石濤
中國的繪畫從元代以後,創作力愈來愈弱。到了明末更出現一位董其昌主張復古畫法,左右了當時的畫壇。清朝又有一些畫家沿襲著董其昌的風格,只知道摹臨古代畫家的畫法,而不再觀察萬物、向大自然學習,以致陷入一種公式化的形式,沒有半點生氣。在徐渭之後,終於出現了兩位大師,以一種流暢奔放的氣勢,簡單而渾厚的筆墨,創造出元明兩代所沒有的新風貌,這兩位就是八大山人和石濤。
他們都是明朝的宗室,明亡後,由貴族身分轉降為平民百姓。當時十九歲的八大將自己對命運、對時勢的憤懣,用畫和他最奇特的簽名方式發洩出來。他常把「八大山人」這四個字,一筆寫下,乍看之下很像「哭之」,有時又像「笑之」。有人說,這正象徵著他亡國之後的心情——哭笑不得。至於他為什麼要取名叫「八大山人」呢?那是取自《八大人覺經》中「四方四隅,皆我為大」的意思。可見他是相當自命不凡的。
相對的,石濤的性情就比較沈穩,他沒有八大那種強烈的神經質。八大說話原本就帶些口吃,所以向來不多話。而石濤在與人溝通上,遠較八大來得順暢無阻礙。
八大一生常踽踽獨行,少與別人分享他的內心情感,而石濤卻常積極地參與祉會上的文化活動,尤其在他的後半生,幾乎都在幾個有名的都會活動,人文薈集的揚州更是他和藝文界人士來往頻繁的地方。石濤不僅是個大畫家,還寫了一本有關繪畫理論的書叫《畫語錄》,提出人應該超越傳統的觀念。
八大和石濤在政治社會中,雖然都是落魄的王孫,但在藝術的領域中,卻占有承先啟後的重要地位。
◎齊白石
齊白石的一生,與其說是一位木匠的傳奇,倒不如說是骨子裡有著強韌的農民性格,與環境不斷地協調奮鬥的過程。
在文人士大夫的畫中,多半線條陰柔、感傷,而齊白石卻精神洋溢。文人們畫牡丹、荔枝,齊白石卻畫白菜、辣椒。他讓民間最普通的東西,理直氣壯而又信心十足的呈現在畫面上。他讓每個不起眼的小東西,都成了他繪畫的題材,平凡的東西透過他的筆墨,呈現出一種存在的尊嚴。這就是齊白石,他重新定義了美的範疇。什麼才是美呢?怎樣才算美呢?——自然之中,凡是你感受到的,儘管它微不足道,它就是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