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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她們四川上咱們這裡,就用不著結婚,四川就沒有她名字了,基本上就算結婚了。」 本書紀錄的是一九八〇年代年代至二十一世紀初,在涉及南北方十數省販賣婦女事件中,口述者們親歷深陷歧途的遭遇。她們當中最小的只有十二歲,一多半是未成年少女。她們未嘗花季的甜美,卻拾起人生的苦果。她們被人販子,有時還包括自己的親人,投進舉目無親的異樣環境中,被迫與陌生男人成家生子,操家務,受苦重,被白眼,遭虐待。三十幾年過去了,她們雖過上了常人的生活,卻付出了讓人意料之外的代價。 「……往死打呢。我是命大。打得我,想撇下孩子們走馬不回頭了。」 本書是以女性為主體的口述歷史,雖也間雜了八位男性的口述,仍然是圍繞著女性特殊的話題展開。在她們述說的話語間,深深地留下了女性的無奈和頑強,透露出女性的多重關注,如無法選擇配偶的家庭生活,男性對女性的家暴虐待,為人生子的性奴工具,女性在子女眼中的擔當,女性在農民家庭中的地位,女性對家庭經濟的負擔,女性在子女教育中的希冀,女性對父母孝道的遵從,女性在子女和個人意願兩難中的選擇,又是如何屈從命運的安排留在了異鄉的山西。 「我命也不值那麼多錢,我結婚人家花了兩萬,我就是冤枉人,討飯的命,我是四川的,人家留了我,不能再花錢了。」 在接受訪談的四十九位川籍、五位甘籍、三位滇籍、一位陜籍、一位晉籍婦女的家庭中有一個共同點,她們現在的生活基本屬於常識認識的正常狀態,雖不能按當地人的說法都處於「好活」(幸福)的時候,但與多數農村家庭比較沒有什麼大的差異。當訪問者在傾聽她們敘述的經歷時,自然地想到托爾斯泰曾描寫一位婦女生活時寫到的一句話,幸福的家庭都一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她們的境遇是現在的「幸福」家庭也有各個不幸的經歷。初到時不能自由行走防逃離的看管,被當地人歧視不稱姓名為「四川侉子」的稱號,遭男人打罵更是家常便飯,成為沒有婚姻登記、沒有戶口的「黑人」等等。談到這些經歷,她們往往忽略一些細節,可能是忌諱家庭其他成員的感受,卻談出比她們更可憐、更悲慘命運的「她人」。 「四川人上來你們就這樣對待,你是沒有見過,腳、手上的鏈子,怕跑了,真有苦的。」 如白辛莊村的一位川籍婦女,先後被賣過三次,頭一次賣到白辛莊村,二次賣到九坪梁村,三次又賣回白辛莊村,一個原因是當地人認為她是「愣子」(可能有精神疾病)。在最後這家,她被男人用鐵鏈子拴在文革時挖的防空洞裡,一年後她生下一個孩子,把她放出來,繼續拴在窯家裡,又生下一個孩子。這位不幸的女人,連「性奴」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性工具。就在同一時間,九坪梁村也有這樣一位被「撿」回來的,連籍貫都搞不清楚的女人,給賈四當老婆。她們還談到大泉溝村、小川村的兩位川籍女人,被男人用羊鞭抽打,逼她們幹農活,小川村的那個女人被男人用鞭桿戳瞎了一隻眼還不放過,整日挨打。在她們的男人心裡,她們只是花錢買來的一個對象,不是人,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男人、女人。
版權訊息 題記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無可選擇的命運(導言) 從四川販來的女人們 各村都有賣來的女孩 蓬南鎮的茶館聚滿了賣口舌的人 那一批賣上來五人 山西人下四川引女人 我是人販子箍將來的 自己給自己布下的陷阱 人販子是自己的親友 買來賣去還得過日子 你要跑就打斷你的腿 相隔十年進了同一家門的妯娌 我就是我男人販回來中的一個 兄弟三人都是從四川引的女人 自己摘下的苦果自己嘗 被賣了就難回頭 兩邊都有個家 一個反勸你留下的公安人員 一對被賣的姐妹 揮之不去的怕 不能放過賣你的人 兩次都沒遇上好男人 無路可逃 為了孩子又折回山西 那個家能走就得走 相差十七歲的夫妻 個人碰將來的謎 沒有身分證的人出不了門 為了爸爸 為錢也為出路 日昇即起日落回家 可憐人遇到了一起 不知愁的女人 收彩禮不算花人家的錢 殘疾男人背後的女人 沒有必要回去了 三個男人四個孩子 未能見離世父母一面 賣我的人自殺了 人家引上來的不知算不算騙 不知道我是哪年來的怎樣來的 父母尋我整整三年 男人們那 父兄送我上來 入贅改姓頂門又都返回了 一個煩惱接著一個煩惱 怎麼賣過來的忘了 那裡都一樣 生活不了又過來 表姊妹招的兄弟倆 母女一塊嫁到這地面 哥哥暴虐下的妹妹 媒人引上來一樣花錢 讓我說心上還不好哩 那段歷史到該說出來的時候 口述人人像圖索引 口述人名單、訪問地點、時間索引
作者簡介 周浙平 一九四八年出生。獨立觀察者。長期傾心中國農民生活現實,近十年行走在黃土高原,進村入戶,坐炕頭,與農民盤膝長談。他堅持採用訪談原始記錄翻記和保持方言語言的方法,完成多部農民口述史,有《影像中的『文革』農村》(二〇一二),《周浙平文獻攝影集》(二〇一八)、《酸刺林》(二〇一九)、《難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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