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低估的第一號創作《弄泡泡的人》寫民生社區男孩周旋在兩個男孩之間,兩個都愛,愛得振振有詞、愛得無賴無恥,卻又無比哀傷純情。他的文字精美,愛的矽砂鹼土在青春的烈焰熔焰中燒出一尊華美的琉璃,但他又把琉璃無情摔碎,通篇文章只寫那美麗的、殘缺的感情碎片,那樣冷而孤絕的修辭在《弄泡泡的人》原本只是劈瓦、雙倍奉還的小招,但在《科學家》卻被他修練成真氣彈、爆裂拳的大絕招。──李桐豪
讀柏煜《科學家》,腦海中不斷浮現某個童年場景:我盯著一顆冰塊,試圖看見冰融化成水的那一刻。這本書從其令人驚喜的概念,便令我找回某種兒時的玩心。〈蓋玻片〉裡世界是如此嶄新,自我仍在發展流動,萬事萬物皆充滿奇觀。〈載玻片〉則透過作品與訪談,去剖析理解另一個體,他們內心的迷霧。兩種眼光都是某種微觀的凝視,而文字作為上下兩層玻片,夾在中間、那無比窄小的空間裡,便藏著超越物理、可無限探問的心智。──鍾旻瑞
小小科家學觀看之道是水族缸外的。儘管世界井然在玻璃另一頭佈置成無甚驚奇的秩序,微觀的獸也會於科學家不可告人的天賦中悄悄走闖出來,曳著一條尾巴,在水缸裡攪動出只他見得到的風暴。
柏煜在《科學家》裡向我們展示的,是寫作者如何冷靜突刺,細密拆分恐懼,羞恥,權威,幸福,失敗,藝術,與觀看本身,直到知覺碎裂成零件一地。因著他獨特的看,樂於暗中撫觸「生在檯面下的小疙瘩」,創造出內向與外拓的多維度空間,存在的真實與虛幻昭然若揭。
讀著讀著才發現,科學家原來同時坐在水族缸裡,瞅著自己如同陌生人。會不會很寂寞呢?幸好我們有了《科學家》,幸好柏煜一直在讀,一直在寫。──顏訥
把所有事物夾在「蓋玻片」與「載玻片」之間,隱含著陳柏煜顯微一切的追問,
彷彿所有記憶、知識、生物、器具都可以縫補成一個小小佛蘭肯斯坦。
這些小小佛蘭肯斯坦自我裂解另外組隊,在他腦中不停修築著始終未完工的聖家堂,朝向不斷分岔的未來。──黃崇凱
從「弄泡泡的人」到「科學家」——陳柏煜看似透過職稱變換,昭示其寫作主題的更移,實則是一趟有關「裡面的裡面」導覽。我們看過「莖」的姿態,此書則展露男孩的根部,且招搖其枝葉。當萬物夾進玻片,同一雙聰穎透徹的眼瞳貼緊目鏡,以其獨有的倍數顯微,在模糊與清晰的拉鋸中,作者藉由高濃度文字,不斷遙控調整我們腦中物像與實物的關係。──孫梓評
讀《科學家》,使我想起相同的童年志向,以及求之不得的童年小物:芭比屋、萬能麥斯、gameboy。記憶在「蓋玻片」被二度包圍,團團封鎖。缸、瓶、艙、室、腔、窗、管、罐、罈、櫥櫃、教堂、沙漏。它們自成一格,又難以完全密合。柏煜更像步登公寓裡的人類學家:生物與食物、節日與儀式、謊言、證詞、禮物、遠行、魔法、危險事物、死亡。是小人之家裡,躲進一個更小的人,那小人還要證明更小的心臟必須是更大的星球——核心家庭模範模型內部,似乎更緊實,又更空蕩,使人酸楚。但「載玻片」的書、人、寫作,不也是如此這般,應允後相互為難,在信服中用計用情?讀《科學家》,也像在讀《柏林童年》、《鱷魚街》,邊想像他的未來志向。即使那未來,時常以其幽深,聲東擊西、攻其不備,他仍敢於對決眾多實情與虛想。──馬翊航
明朗輕快的敘述與觀察,如同在顯微鏡底下,那些被我遺忘的微小不可見的記憶,以及也曾好奇或無解的事物,都更清晰可見了。──阿力金吉兒(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