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看重「夢」對生活的影響,打造屬於自己的「夢境詩學」,在深夜與凌晨不能區分的時刻,以詩去記錄超越現實的點點滴滴。若前二部詩集《夢遊幻境:我的隱形花園》和《我愛憂美的睡眠》形成「正」與「反」的對比,分屬詩人的美夢與惡夢;那麼此書可謂「合」的階段,在美夢與惡夢的匯通之中,見證變形的開始。
詩人從閱讀中國古典文學的夢境獲得創作養料,以含蓄象徵的筆法,寫出人生如塞翁也如霧中摸象,一切屬福禍難定的命數。唯有寫詩一途可點亮黑暗,讀者則透過讀詩,短暫撥霧見路而行。
李瑞騰 胡爾泰 姚時晴 馬翊航 崎雲 郭哲佑 陸穎魚 鍾文音 劉曉頤
文學是魂魄對世界的探問卜詢,在文字的象形龜裂成詩之時。
與我們同齡的鳥獸、矢車菊、松蟲草、雨過天青水窪,是生命象限內最微小的尺度,卻得以用來丈量時間伏流最廣袤層疊的分佈圖。
陳威宏在《獨角的誕生》一書裡,以語言出入夢境,見證夢境的再現或背離。以霧的透光玻璃勾勒詩人對外在虛相與內在實相的輪廓,透過詩人的指涉,我們終於在霧的鏡像窺視到存在於另一個相反方向的自己與世界。然而詩會持續奔馳,如獨角的野性生物;持續綿延,像孢子繁衍茂密的詞彙。──姚時晴(詩人、《創世紀詩雜誌》執行主編)
《獨角的誕生》是修煉者,過敏者,通靈者的旅記。修煉於世界的缺陷與延遲,過敏於日常的甜土與惡地,通靈在意義與身體之間。誕生也對應凹陷與虛空,威宏要以詩下錨,持續注視,頑抗,領受萬事萬物。散落佈置全書的〈空間習作〉,就埋藏的這樣的縱情偷盜與深情交換。埋伏在靈思、語言的焦慮與噴湧之下,是他所說「哀歌裡矜貴」、「墨色的瘀傷」──那樣貴重、慎重地寫與活。──馬翊航(詩人、《幼獅文藝》主編)
詩人於目錄上的安排,留心者,可知這些冠於詩題之上詞彙,來源於該詩作的內文,明亮地像是閃著光芒的彈珠、詩意的索引、寶箱鑰匙、蜂巢之心。詩之深意,也因此於讀畢全詩時得到再一次翻轉、延伸之可能。威宏的《獨角的誕生》多以「空間」為核心,或指認、或跨域、或實或虛,領著讀者從一處幻境來到另一處幻境──古樸、中世紀、童話式。使我沉浸於其中,觀那詩句一再於「眉尖綻放一朵佝僂又昂揚的花」(〈夜降臨之後〉),只管欣賞與融入。──崎雲(詩人)
威宏是一位讓我羨慕,甚至有些嫉妒的詩人同輩。詩人寫詩,往往一開始意興遄飛如有神助,但時日一久,經驗日深,卻容易躊躇猶豫,被自己設下的文字迷障所困。但威宏不僅創作能量驚人,有著豐沛的想像力與懾人的生命力,尤其讓我艷羨的是一種任縱的態度,不懼新舊,不為誰而寫,彷彿是一道永不褪去的魔粉,閃爍在磨礪心智的長短句中。比如寫夜色,他說:「夜色僕僕趕來,如果你是/最好的一顆月亮/也不要換裳。只消:掩飾偶然」,短短幾句用了太多當代詩人們可能會躲開的字詞,卻點石成金,獨造出了不同流俗的詩句。又如雨,威宏寫「一座悔色彩的陽台/與痛快無牽扯的衣服/用粗糙的時間顆粒摩擦我的手臂」,「悔色彩」一語太敢寫,既張狂又深邃,把時空都濃縮了。我寫詩,往往苦於眼高手低,畏首畏尾,看了威宏的詩集,才勾起那早被自己遺棄的、對詩最初的無畏姿態,它們也曾經像獨角,穿刺這平面的世界,為我折射出一道道彩虹。──郭哲佑(詩人)
古典優雅的詩意,又不失追求詩的創造性,有些詩意與大自然的純粹融和,碰撞出另一個更為龐大的世界(或夢境),每次閱讀都讓我重新思考(或定義)詩在生命裡的位置。──陸穎魚(詩人、詩生活書店店長)
為你貯藏一份初心。威宏如獨角獸,帶著美麗的夢痕,跋涉生命的流刑地,靜默深沈,如霧似幻,如夢裡說夢,似遠猶近,卻切中了我們那逃無可逃的心緒變化與時間無常。威宏的詩勾招生活又脫鉤日常,形成在與不在的夢語與現實感,此即其魅力,如溢滿嘆息的塵埃密室,耳語著永恆的初心微火,字劃過我們的眼,一瞬之光碇泊醒夢之間。獨角獸匍匐前來,為此初心可生可死,等待暗夜過去的一場苦痛蛻皮。為此,他守夜,以詩點燈。──鍾文音(作家)